金仁顺,吉林省白山人,1970年出生,毕业于吉林艺术学院戏剧系,著有小说集《爱情冷气流》《月光啊月光》;散文集《仿佛一场白日梦》;影视作品集《绿茶》《妈妈的酱汤馆》。现就职于长春某杂志社。70后代表作家。现居长春。迄今为止已完成小说、散文约一百万字。
凌云记
金仁顺
凌云古称泗水。
泗,四条河。四条河经过的小城,想想就让人觉得心胸澄明。择水而居,在水一方,横来竖去,圈进这个小城。
凌云的水不是大水,漫漶无边,把小城隔绝成堡,变成水城;凌云的水是一条一条的,像京剧里面的水袖,曼妙地一扬,穿城而过,整个小城,焕然多了份风情,掩映在一种古色古香的调调里面。澄碧悠远,岁月静好。
也有大水。在城外。湖面原本也称得上壮阔。坐船在湖上,湖风清凉,宛转而来。这宛转,是因为山。山不高,也不甚奇,耸在水中,临水照影,山是青的,水是绿的,水绿山青,青绿对望,一望就是几千几万年。船沿着水走,越走,山越多,山在不声不响间,变成了主角,那一汪无尽的湖水,竟仿佛是从山根里渗出来,蓄起来,漫溢洒脱,不声不响间成了气候,成了山与山之间的一片温润。浩坤之名,不虚,浩大无边,留乾在明处,甘居坤位。
山下有水。山上有水。
山上的水是小水。埋伏在树干里面,青草深处,山石下方,点点滴滴,滴滴成珠,珠连璧和,于无声处汇集着,动寓于静,突然就在某一处有了突破,泉涌而出。一涌而出,一拥而出,再不可收。涓涓细流汇聚成溪,寓静成动,奔流起来,山溪清亮,泉水叮咚。有水的地方,就有人气灵性,少数民族,壮族瑶族,当然也有汉族,依山傍水,安居乐业。
山居里的生活绵延逾千年。外面世界的动和静,山高水长曲曲折折地传进来,大喜大悲无非一笑一叹,天崩地裂世事变迁,动荡不休变成了随遇而安,不变应万变。山里的生活是世界的细枝末节,山居的生活接的是天地自然的气场,绝世而独立,世上千年的沸腾求索,答案是山中一日的日常休闲。
有好水的地方,有好山,好山有佳木,佳木叶叶清新,好茶脱颖——而出。
凌云的茶好,好在干净,好在朴实。这里的茶是炒出来的,不是炒作出来的。茶没有细分成阳坡阴坡、年份品牌、用紫砂泡还是瓷器养,还没被价格绑架,还是柴米油盐酱醋茶里面的茶,还站在生活的寻常处,跟岁月一脉相承。
凌云的历史直溯秦汉,三国、晋、南北朝、隋唐、五代,宋元明清,一路过来,地覆天翻,见得多了,想不沧桑也难;然而山高皇帝远,沧桑转眼又被雨打风吹去,总归平淡从容。倒是现如今,汽车和网络,形而下加上形而上,对古老的民风民俗形成围堵,喧嚣纷攘一夜之间迫至山前,千年的石板路,能抗得住被轮胎辗压几回?少男少女眼中的纯真明亮还能清澈几时?土布的墨黑被牛仔的靛蓝取代,只需一夜之间。
所谓穷则思变。这个穷指的未必是财富,单调重复亦是“穷”,山穷水穷岁月穷,穷尽处,虽安好可也厌倦。凌云在天上的日子太久了,悠闲有时,平淡有时,闲淡太久,风吹云散,凌云下凡来到当下,来到当代,要与人间生活与时俱进了。
无所谓好,无所谓不好。
变了就是变了。
文字:金仁顺
图片:凌云县委宣传部
编辑:黄少侠
监制:罗希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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