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人茶旅18期||田勇敢,坚持在梳头溪畔以茶为业的汉子

“田勇敢性格温和，哪怕是有村民找上门来理论什么事情，都不会与人发生冲突。没有当村支书后，大家相反好挂牵他。”

梳头溪村的大门

坐在古丈县双溪乡梳头溪村一所房屋的天坪里，向秋英与我介绍她认知中的丈夫田勇敢。他们夫妻两人有许多相似的地方：出生于双溪乡，同为土家族人，都是古丈一中七八十年代的高中毕业生；1985年，两人结婚后从事的工作都和茶叶有关。按照老一辈人的说法，这两个人的缘分很深，不知道是藤缠着树还是树依恋着藤，缠缠绕绕，相依相伴，在彼此拥有的村寨里共享日光、春雨，在互相见证的岁月烟尘中幸福生长。

田勇敢夫妇在自家老屋场合影

“田勇敢比我大三岁，今年有58岁了，他是梳头溪村人，我是溪流墨村人。1977年他于古丈一中高中毕业后，做过裁缝、电工，1986年开始学习做茶，就在这一年，他当任梳头溪村村秘书，1990年当任村主任，1991年入党；1994年至2014年当任村支书，这一当就连续做了二十年。”向秋英有着土家族女子特有的爽朗之气，对待自己的丈夫就像相知多年的知己好友，与我介绍的时候眉眼之间都流露出一种不偏不倚、不惊不扰的淡然。

田勇敢妻子向秋英在茶园采茶

或许，古丈乡村里生长出来的婚姻就如同一株株茶树，前面几年需要付出细致精心的培管，其余的时光就交付给茶园的生态、土壤、气候等先决条件；既然情感的根已经深扎于这块土地，不相离自然就长相知了。

田勇敢夫妇在风雨桥上合影

这时，看上去稍显瘦弱的土家族汉子田勇敢从屋子下面的茶园巡视回来了，他心爱的长安面包车安静地停靠在村道边，马上就是炒茶、卖茶的旺季了，交通和运输都离不开它。“你们现在看到的这栋屋子是我后来修的新房，1994年建的。记得1986年刚开始做茶时，一家人住在旁边的老屋，家里总共就只有1亩半茶园，当时想的是比种稻谷收入好一点；现在已经有几百亩的茶园了。”

田勇敢与自己心爱的卖茶车

他说，做茶最辛苦的一次是一个人收了50多斤茶鲜叶，需要连夜炒制出来，烧火、炒茶都得自己来。幸好有妻子秋英做搭档，那时她开始学习烧火，开始学习如何配合他的指令，这样两夫妻围绕着灶台的制茶时光一下子就走过了三十多年。期间，田勇敢于1999年去湖南省茶科所学习三个月，“那次学习对我影响很深，茶叶的专业知识都是在那个时候掌握的。上课的笔记手抄记录了十多本，不习惯，手痛，晚上吃饭连筷子都拿不稳。”

坐在一旁的向秋英沉静地笑，丈夫只身一人去省城长沙学习，丢下了家里的一切，她既要照顾孩子和老人，还要打理茶园；对于田勇敢的学习她给与了支持，同时也付出了不为人知的艰辛。“他做事情很专注，对自己要求很严格，非常爱茶。从长沙带回来的《制茶学》时不时要拿出来翻一下，看了不下十几遍。”

向秋英在茶园采茶

田勇敢接着介绍说，在他的记忆里，自家大伯嗜茶如命，每天一到晚上，就邀约几位要好的邻居，围坐在家里的火坑旁，一边抽旱烟一边喝茶聊天；哪怕当时生活再困难，茶是从来没有断过的。大伯冲茶的方式很独特，手抓茶叶放进一只大瓷碗里，待水冲下去，停留几秒钟时间，倒进另一只大瓷碗里，然后再把茶叶茶汤倒回最初的大瓷碗里，如此反复好几回。“大伯说过，这样可以让茶叶的内含物质很快的散发出来。喝起来甜，有劲道！”

古丈茶园

他还记得，大伯自己种茶炒茶，自留地里有一亩茶园，当时是用茶叶的实生苗进行播种繁殖，培管、炒制出来的茶叶大部分留着自己喝，一部分送给朋友喝，“解放前，大伯的朋友从汉口来梳头溪，给他们带点古丈茶回去，很是喜欢。”

2007至2009年，田勇敢和向秋英夫妻两人承包了村里其他村民的茶园，家里的茶园面积一下子达到了300亩，三年里，他们用卖苞谷的钱来支付茶园的租金。“再难也要坚持做茶，因为茶是古丈茶乡人的命根子。”田勇敢说。

采访的时间刚好是2018年3月8日，梳头溪村的妇女同志们结伴而行，提着蔬菜和腊肉到田勇敢家来过“三八妇女节”。一直很沉静的氛围一下子被她们叽叽喳喳的嬉闹声打破了，几位看上去利落、泼辣的大姐靠近我，笑着说：“我们梳头溪村的茶业发展能有今天的好光景，田书记起了很好的带头作用，他以身作则，实打实的用自己做茶致富的例子给村民们进行示范。现在村里采的茶鲜叶能卖到八十至一百元一斤，炒出来的好茶能卖到一千多元一斤，我们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

我一回头，只见田勇敢和向秋英夫妻两人望着满屋子的巾帼英雄们开心地笑，一种温润如玉的宽厚的善意在菜香、茶香里肆意地流转，乡情可以温柔入心，也可以奔腾如海，唯有真诚且认真地生活过，才能安然地拥有当下。

田勇敢接着说，“在我最初当村支书的时候，认为一个村子的发展一定要有产业布局，而我们梳头溪村发展茶产业就是最好的亮点，也是富民的产业。因此，我倡导村里要快速地调整现有的产业结构——种田只能解决温饱问题，要想有稳定的收入，只能把田地转换过来进行种茶。作为农民，务实保守是本分，承担风险的能力也很脆弱，让他们接受一个新事物，不能只是教而是要做给他看。所以，我作为这么多年的村支书，唯一能做到的就是通过自己坚持不懈的做茶，启发和带动村民们都专注做茶。事实证明，我成功了，大家都看到了茶产业的希望。”

梳头溪村茶园

我想，从谋生到孕育出一种责任和担当，茶叶在田勇敢和向秋英的人生旅程中扮演了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如同老友，胜似亲人。因为，向秋英说做茶是人生的一个起点，也是人生的一个终点，自己要做到做不起的那一天。田勇敢说，茶叶在生命中占据了非常重要的位置，贯穿了自己的大半个人生，从做茶的那一天开始，也要做到动不起的那一天；爱茶以及对古丈茶业的责任，会促使自己一直要走下去。

田勇敢夫妇走在梳头溪畔

舒婷在《致橡树》里写道：“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每一阵风过，我们都互相致意。”而我所看见的发生在梳头溪村的爱情故事似乎正验证了这样的诗意，以茶为业，与茶相爱，在岁月中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度过普通但并不平凡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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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凤凰慧子，讲述人/田勇敢、向秋英；文中的素材若有任何错误，请及时联系后台的管理人员，以便申明更正。）

♥你好，古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