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翥云文化——明李流芳《松邻印谱跋》索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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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定竹刻史研究

明李流芳《松邻印谱跋》索隐

(一)

        曩岁,笔者在完成明李流芳《檀园集》的点校工作后,意犹未尽,遂着手搜辑散佚于其他著作中的李氏诗文,以尽可能地完善其作品体系。某日,于清《江东志》卷七《艺文志》中拣得《印谱跋》一文,细加研读,发现这竟是一篇李流芳跋于嘉定竹刻艺术开山祖朱鹤(号松邻)印谱后的文字。对于了解朱鹤的篆刻艺术、李流芳的印学思想以及考订某些嘉定地方史史料,都有较高的学术价值。兹誊抄于此,以飨同好:

 

        汉人官私印章,自大小篆而外,有摹印一种,谓之缪篆。其法既不传,而后之人师其意而不能创为其文,则其法遂穷。故至于宋元而印章之文一变,亦不得不变也。今之人皆能摹汉而陋宋元,似则似矣,顾不究六书之蕴,而以意出入其间。其所为缪篆,吾恶从信之哉?

  

         吾少好古文奇字,则闻正嘉间有松邻朱翁以此擅名吾邑。然翁性高洁,不妄为人作,邑中好事家罕有传之者。属其曾孙元伯与予同年交好,得请其家藏印谱而观之,因以知翁之深于此道。盖其文自大小篆至于飞白、鱼虫之迹无所不备,其配字之精、用刀之巧,穷工造微,本秦汉之法度而奄有宋元之变通,近世工者皆不及也。余尝闻故者称吾邑高隐必首翁父子,意其寄托甚远,所谓不求工而工者,顾失焉者乎?


        怀想慨然,为题而归之。

       万历辛亥(1611)冬月。

(二)

         辑出此文后,笔者想到,嘉定旧志中以光绪《嘉定县志》收录历代乡贤著作最为完备,遂进行检索,看是否有该印谱的相关条目。果不其然,该志卷二十六《艺文志》之《艺术类》中赫然载有:“《松邻印谱》四卷。朱缨著。李流芳曰:是谱自大小篆及飞白、虫鱼无不备。配字之精,用刀之巧,穷工造微。”显而易见,李流芳所跋印谱的原名为《松邻印谱》,《江东志》将李流芳跋文定名为《印谱跋》实为有失准确,将其更名为《松邻印谱跋》似更为合理。再者,《光绪嘉定县志》将《松邻印谱》归到朱鹤之子朱缨名下,无疑是当年修志者留下的疏误。这是因为:第一,古人讲究为为亲者讳,朱缨的印谱绝不可能以父亲的名号来命名。第二,该条目的撰写者,既然引用了李流芳对印谱的评价,不可能不了解治印者是谁。他有可能是将“松邻朱翁”错认为是朱缨,也有可能是明知是朱鹤而误写为朱缨。总之,编者不慎,校者不审,以致遗误至今。


        对于此跋,《光绪嘉定县志》仅用寥寥数语一笔带过,而《江东志》则全文摘抄,其缘由何在?这是因为,江东是旧嘉定县清浦镇的别称,因在吴淞江以东而得名,地属今上海浦东区高桥镇。朱鹤、朱缨父子本居江东镇,后因避倭祸才迁入嘉定城。《江东志》所记载的仅为江滨一隅的历史,材料相对寡少,而朱鹤恰是本镇前贤,故有逐字收录《松邻印谱跋》的必要性。


        历代嘉定志乘在论及朱鹤时,除盛赞其高超而卓越的竹刻艺术外,几乎无一例外地提到,其于治印一道,亦造诣渊深。如,《康熙嘉定县志》卷十七《方技》云:“(朱)鹤少从曹宪副时中受六书之要,刻画精工,独合缪篆法。唐李阳冰论神奇工巧四法,鹤兼擅其长。”《光绪嘉定县志》卷二十《隐逸》亦曰:“(朱鹤)工图绘,精摹印,少从松江曹时中学六书,得缪篆不传之秘。”以上资料,所能明确告诉我们的,仅为其印学师承,至于对其篆刻水准的描述,则流于笼统与空洞,又因未见其印作存世,更令今人无从对朱鹤的治印艺术有进一步的认识,而李流芳《松邻印谱跋》对朱鹤印作所善用的字体、印文的布局、用刀的技艺、整体的风貌有全面而准确的概括,虽然仍谈不上具体而微,但毕竟向我们传达了有关朱鹤治印艺术的若干重要信息,弥足珍贵。


        李流芳除书画风流、诗文隽逸外,亦是晚明印坛的一员健将。明姜绍书《无声诗史》卷四“李流芳”条云:“万历间,雪渔何震以印章著称。长蘅(李流芳字)戏为之,遂与方驾。真敏而多能者也!”姜氏称李流芳印作足以比肩何震,绝非虚誉,但认为这仅仅源于其资质聪敏,则失之偏颇。其实,李氏对治印一道亦下过苦功,其《题〈汪杲叔(关)印谱〉》曰:“余少年游戏此道,偕吾友文休(归昌世)竞相摹仿,往往相对,酒阑茶罢,刀笔之声,扎扎不已,或得意叫啸,互相标,目前无古人。”他治印、赏印,并与汪关、朱修能等执当世印坛之牛耳者过从甚密,必然对印学有独到的心得和深刻的见解。然而,其《檀园集》中不乏论诗、论画、论书之作,尤其是前二者,可谓是俯拾皆是,唯独没有任何一篇诗文谈及印学,这不能不说是一种缺憾。当代篆刻家韩天衡先生辑有《历代印学论文选》一书,除前已谈及的《题〈汪杲叔印谱〉》外,还收录了李氏的《题〈宝印斋印式〉》一文,为深入了解李氏的印学思想提供了宝贵的资料,而《〈松邻印谱〉跋》不但具有同样的作用,而且可以直接从中窥知朱鹤的篆刻艺术素养,由地方史研究的视角考察,它更值得关注和珍视。

(三)

       清金元钰《竹人录》附录中载王鸣韶《嘉定三艺人传》一文,内有句云:“(朱鹤)子小松(朱缨)亦善刻竹,与李长蘅(流芳)、程松圆(嘉燧)诸先生游。”这则记述朱缨与李流芳相交游的资料,被不少作者当作信史来征引。若结合相关史料加以考证,该资料实不足采信。


         由《朱隐君(缨)墓志铭》得知,朱缨生于1520年,卒于1587年;而《李长蘅(流芳)墓志铭》也可清楚地告诉读者,李氏诞于1575年,殁于1629年。二墓志分别出自朱缨挚友徐学谟与李流芳知己钱谦益之手,真实性毋庸置疑。由此可以推知,朱缨辞世之时,李流芳仅十二岁,尚为一童。年岁如此悬殊,朱缨主动与李流芳交游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另,李流芳《〈松邻印谱〉跋》中“余尝闻故者称吾邑高隐必首翁父子”一语,已明确告诉读者,他对朱缨的认识最早来自邑中故老的传述,并非实际交往所得。


        其实,此跋已明确告诉我们:真正与李流芳交好的是朱贞一。贞一,字元伯,朱鹤曾孙、朱缨孙、朱稚美长子,年龄与李流芳相仿,且同为万历三十四年丙午科(1606)举人,先任江苏宿迁教谕,后擢为国子监学录,未及赴任,即遘疾而逝。李流芳痛失良朋,不胜伤感,撰《祭朱元伯文》(《檀园集》卷十)而悼之。中有数语,哀婉凄清,可证二人交谊绝非泛泛。录之如下:

 

        吾所不能释然者:与元伯生同时、居同里、荐同籍,而生平识面,始于丙午,过从谑浪,多在长安,其余州里之会,经岁不继,远宦以来,书问寥阔,又尝期过郊居,数年不遂,竟不得以杯酒流连、信宿谈笑。吾所欲进之于元伯者,尚怀而未吐也,而元伯已逝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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