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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悦读】《茶之路》故事会:很久很久以前,山上有个种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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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其实表明了某种对于自我理型的追逐。从刻板印象的角度说起,首先它比较“慢”,其次它比较恬淡。在这个人云亦云在电视里荒度终生的年月里,广西师大出版社“新民说”和《生活》杂志所秉持的态度终会达到某种程度的契合。以下是即将出现在茫茫书海的新书中独属于我们的一本,为了某些需要,早报哥现奉上长短句十条,任君摘选。


茶之路,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x 生活月刊,贰零壹肆年玖月面市


茶香易散,茶味难学,种茶制茶,从来不是一门朝发夕至的营生。


茶叶是一个收效很慢的行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如果没有做一百年的心,就不要去做,对于农村来说,这只会是一种更大的破坏。


“大茶无味,真水无香”,或许遍览茶间世间百态的人,才会对白茶返璞归于本真的茶香,心领神会吧。


大自然只有与你的孤独相处良久——一年或多年,由于你的孤独你才能与它相似,开始理解它,懂得它,与它交织在一起。然后,它的慷慨净化了你的语言,像母体那样抚慰着你的心灵,你才开始与它说话。


70年前,谁能料到安茶竟会消失;30年前,谁又能料到,它还会重现人间。时代的更迭,万物的兴衰,阴晴圆缺,峰回路转,原本就只需一杯茶的时间。


习茶逾三十载,我(冶堂何健)尝试从茶的身、心(性)、灵这样的角度,来总结茶的本质,得到如下的结果:茶身清——显天地山川之气,茶性俭——宜精行俭德之人,茶灵虚——竟诸般艺事之功。


茶有三味:鲜味之茶,真味之茶,韵味之茶。“韵”是和大家分享的时候的社交辞令。茶对于中国人社交生活的重要性,由古至今,都是上席的首选。人与人的交往关系,既在茶汤中,亦在茶之气韵内,它无从描述,只可在茶席的经验中言传身教。席间的情味,借由枯淡山野的茶汤,隐避之言,婉曲之志,浩荡之气,萧寂之情……均可在一杯杯茶水中淡化。


川茶三大产区,蒙顶柔和,宜宾刚烈,峨眉则在二者之间,刚柔并济。这是峨眉人对自家茶性格的评价。


一个世纪以前,祁门香弥漫于欧洲贵族的沙龙里,午后慵懒的咖啡馆,,历久弥新。


绿茶是历史上文字记载最早的完善工艺的茶类,其中以蒸青绿茶最早,当然是以文字记载为前提。炒青绿茶的出现则是中国茶叶史上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发明,从炒锅里的清香飘出的那一刻起,中国制茶的工艺上了一个台阶,也大大地促进了其他茶类的出现。某种意义上,炒青绿茶可算是一个分水岭或者里程碑一样的事件。中国的古人在过去的千百年中,或晒、或蒸、或煮、或炒、或烘……在烹饪技术所能之内,古代制茶师不断尝试,创造出风格万千的绿茶,直到今天,仍独步于天下。

代序

培植任何物种,用如今的话来说,可称作是“回归自然”的过程。我们朝着“城市化”的方向演进,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逆转这个过程。而“我们”无法指代所有人,这就有了本文中即将谈到的种茶人。他以及他背后的整个群体,甚至可以说致力于保存着整个人类族群的过去,我相信他并且珍视他(或者他们)。发散到更广阔的领域,当有“异类”出现的时候,更多存在的心态是一种无需多言的包容,“文化”并仅仅是“一种文化”,“主流文化”也不可能成为“所有的文化”。毕竟,我们存在的,是一个广大的世界。


原标题 ▏种茶记


我是20067月上的茶山。那天,是老历属虎的日子,按李叔的说法,这样的日子命硬。没决定上山种茶前,我已经来到乡下,租了个大院子,读书会友,养了一院的兰花。“松涛煮酒醒诗梦,兰院茶香读离骚”,城市的生活一天天膨胀嘈杂,我在那里,越来越找不到生活的方向和尊严,而乡下小院,清风拂兰枝,白云划天宇,这能让我很好地思考往后的生活。



李叔是我好朋友的父亲,一位退休的交通管理员。秧塔茶山是李叔的家乡,得知他侄子有几十亩荒地后,我跟李叔就商量着把它们买下来种茶了。刚开始,我俩请教了一位当地的茶厂经理,他说起的有机茶与我们想种的那种不用农药化肥的茶不谋而合。那位见多识广的经理说,种那样的茶是可以通过专家品饮得出来的,这就解决了我们认证的问题。


进茶山时,正赶上普洱茶被热炒,秧塔山的茶农被突如其来的财富搞得心花怒放。秧塔公社的社长是李叔的侄子,开始他以为我们是来凑热闹的。他老婆说,不管茶多值钱,手膀子都会疼,你们一个领退休工资的人,一个上过大学的城里人来这里自讨什么苦吃?再说,这样的茶价,我们一辈子才遇上一次,长久不了的。我想她当然不能理解这里的青山白云对一位对城市心生倦意的人意味着什么。中国的土地不能买卖,我们能选择的余地不多,向我们转让荒地的是李叔的另一支系的侄子李二,他是出了名的酒疯子,在没喝得烂醉前在乡下的集上摆了个草药摊。


李二接过我的转让费,就去喝得大醉,逢人就跟人说他有许多钱,并强拉着给别人钱。当然,酒醒后他又请了辆摩的,一寨一寨地向人要回他自己分发出去的钱。


山里种茶,我全然没有经验,好在有李叔从旁指点。那时候,我手头种茶的书只有一本一百多页的《有机茶种植一百问》。我们请了几个小工,按着《有机茶种植一百问》开沟挖渠。繁重的体力活消耗着我读书的热情,在我的一再坚持下又花了大价钱建了个大水池与粪池,接着盖羊圈,买羊买鸡,边选育茶苗边搞基础建设。翌年,茶苗种下地,李叔的侄子山宝也被我们收编入伙。第一次我在山涧边找到他时,他已是酒精中毒晚期,手抖脚摇,头不停地乱点,像块将要坠入深崖的黑石头。山宝负责放羊,这时我才真正开始了解他,在我们没来之前,他光棍一条,酗酒成癖,有一天没一天地胡乱活着。在没成酒徒前,山宝是这茶山上拿得出活儿的制茶师傅,也是我采茶制茶的入门师傅。山宝正常时,是我最好的老师,他总是对我这个学徒赞不绝口,夸奖我哪怕最微不足道的优点,直到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不好好学。每年,山宝总有一段时间会神经混乱,想象着这寨子的某个人杀了什么人,然后乱叫一气。在山宝面前,我才充分认识到世间一切学识情感在叔本华名之的“生命意志”前是百无用途的。



上山后,一直到去年,我都生活在没电的环境中,没电也有没电的好,在现今这个活得匆忙,来不及倾听与感受的时代,没了电反而让时间变得从容悠缓。为体现有机环保,我搞了几次水力发电,但都没有成功,那台国产的水力发电机太容易坏。在度过了许多个不眠之夜后,我发现唯有在白天把所有的精力都消耗在劳动中,晚上才有沉沉睡过去的可能性。我也买各种茶书闲时瞎琢磨。太玄太高深的书读得我心里空落落的,反而那些指导实际茶叶制作的书此时更对我的胃口。虽然一直没有电,在这七年中我很有把握地做过六大茶类,红茶、绿茶、普洱、乌龙、白茶及黄茶,虽然自感多属失败之作,但也有朋友从中找到了让他们心动的茶,比如有人问我,唐望,你这款“赤兔”是种在天上的吗?自豪吧?但我不自误。我有自知之明。我只是通过这些实践来加深对茶的理解。茶该是什么还是什么。每一款茶都只有天地自然、茶及人结合好了才能出佳品。


育茶时我遇到过很严重的虫害鼠灾。所育的大白茶大部分都被一种当地人叫作“钻山老鼠”的鼹鼠所毁,余下的一半又接受了胃口惊人的绿蛾的考验。虽然用大蒜捣汁喷洒,但到种茶苗时还是损失惨重,所以,我们茶园的茶相比茶农的要稀疏许多。


李叔是位随意的老人。他像我父母那代人一样,深受体制毒害,好面子,讲形式,喜欢听人夸奖。李叔虽然年事已高,但却还是个急性子。我坚定有机种植不容商量,这让他的情绪一落千丈。我们是如此的不同,唯有夜深人静,空山传来鸟叫,我们俩才会在漆黑的小木屋里谈些他儿时美好的回忆。



冬天与雨季的茶山苦寒。繁重的体力活似乎永远也忙不完,山宝经常不吱一声地玩失踪,茶园的进展突然就陷入困顿,没过多久,我们一老一少也都落了病。我回到昆明住院,躺在病床上,整天都能嗅到一丝死亡的气息。人生只有痛切地感受过被死亡的强拉硬拽才会因之不同。挺过鬼门关后,我回到茶山,而李叔却真真切切地永远走了。如果说当初我是出于玩儿来种有机茶的,那么经过这一劫,我才真正找到了自己活着的理由,发现热爱的工作,去做好它,因为在死亡那边,没有这些。一个人活着时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并以此养活自己,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呢?李叔去世后,他的长子“老憨哥”子承父业跟我上了山。我们很少请工,茶园里大大小小的事都自己做,山宝仍然像这里阴晴不定的天气一样不时回到我们身边,他高兴的时候就会笑逐颜开,露出他那洁白的牙齿来……到了摘茶的时节,老憨哥会把大嫂接上山来,这样也算对付得过去。


一切都沉静下去,我有些累了。自从得了那场大病,我在茶山下的小镇买了房,家里堆满了


书与茶。晴耕雨读,独自品茗,我从没后悔过当初的选择。这些年因为茶认识了国内乃至国外的朋友,是茶给了我不一样的人生,它不怎么精彩,但足够让我沉溺其中。这些年,能卖的茶我们卖了一些,卖不了的放在通风好的房间里自然陈化。我从来不觉得它们功德圆满静候伯乐,就像我们一样,世界是缺憾的,永不追逐圆满完好,但我们都得成长与等待。


茶园最大的投资是肥源。为解决肥源,我们一开始就养羊积粪,但四五十只羊远远不够, 瑞我们也曾尝试养过或一是次牛,但牛粪肥效不是很好。我们每年都得到其他寨子买牛粪,到山里找放羊的人买羊粪,或是到糖厂买处理过的糖泥。李叔活着时,有一次我们去买人粪。他觉得我是城里人,买人粪这种活儿无论如何还是他这个从山里出去的退休老人做更恰当一些。那天很热,当他抽好粪后去盖自制的铁罐时,一股看不见的剧臭熏到了他,让他险些从拖拉机上摔下来。我卖茶时老想着这些,所以,如果有人作践我的茶,我会气得很没风度。当然,事后,我也会很懊悔。



种茶之余,我会花时间来种自己的“另一块茶园”,就是文字。如果心有所感,晚上我会写个博客,发几张照片。虽说做茶有很多辛酸苦辣,但我更喜欢把那些自认为美好的东西贴出来跟朋友们分享。因为那样的“美好”,有些网上认识的朋友不远千里跑进深山找我玩,我带着他们爬山摘茶,山宝在旁边表扬他们亲手揉的茶,老憨哥憨态地笑着……这些都是平凡生活里浮现的一丝霞光,,它能给我们的生活漾起鲜活甜美的憧憬,但远远不是生活的全部。


七年了,在城市里也许就是一眨眼的工夫,而在种茶的日子里,竟那么漫长与丰富,充满艰 辛却又何其美好。种下的茶苗,死去的很让人心痛,活下来的一天天枝繁叶茂,渐渐茁壮。过去走过许多弯路,总想凭着自己有限的精力来面对这一切,总是找些方法去挽留,后来实在分身乏术,并细心观察,才发现,其实把茶完全交托给大自然才是最有效的挽留。其间读了几本书在思想层面起了作用,比如《寂静的春天》《自然农法》,茶山的那些久经风霜的老人也有许多有益的教益,现在,这园子里的害虫靠的是小鸟、蜘蛛、螳螂、蟾蜍、蛇等来平衡。猖獗的时候则靠我们几个用手捕捉喂鸡。实在无暇顾及时则听之任之,这也是我对有机种植的一点认识,任何物种的存在都蕴含着造物的深意,真的做得赶尽杀绝,十全十美,那还是有机吗?大自然只有与你的孤独相处,良久——一年或多年,由于你的孤独你才能与它相似,开始理解它,懂得它,与它交织在一起。然后,它的慷慨净化了你的语言,像母体那样抚慰着你的心灵,你才开始与它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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