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茶入心
文/张韵萍
茶韵飘香,我终于学会了品茶。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淅淅沥沥的春雨如约而至。没两天,天气晴好。早饭后,大妹夫从一条山中小路走来,笑着对我说:“谢谢你,是你给我们带来了运气。”我一头的雾水。“你看!天晴的多好。以往这时候常遇连阴天,雨下个不停,茶树上的露水多,摘茶会受到影响。”紧接着又说:“今天我家摘茶叶,去我家的茶园看看吧。”这话更让我犯晕。爱人兄弟姐妹九个,只有爱人退休在北方,清明时节来湖北祭扫公婆墓已经记不清多少次了。在这里,我最欣赏漫山遍野金灿灿的油菜花了,那种美不胜收的景色让人陶醉。然而,我从未听说过这片大山里不仅有油菜花和清澈透底的山泉,还有自家的茶园。
听说我执意要去茶园,老哥哥一遍又一遍地叮嘱大妹夫:“让她到那里看看就可以了,只当去玩玩,千万不要让她摘茶叶,太累了。”他把我当成是从城里来的客人。我十分兴奋,马上就可以看到茶园、亲手采摘茶叶了。
大妹夫家的茶园在依着他家门前一大片不太平整的山坡上。远看,茶园就像一片起伏连绵的绿色海浪;近看,一棵棵茶树呈大大的绿球状,在密不透风的茶树尖上冒着一个个浅绿色的嫩芽。九点多钟,茶园里大约有20来个男男女女在忙碌着。阳光下,绿色的茶树映衬着一个个健美的身影,或低头,或直腰,构成一幅美丽的画面。,也没有顾得多想,便迫不及待地融入到画面里。
“拇指和食指张开,从芽梢顶部的中心插下,稍扭折向上提,茶叶就采下来了。”稍加指导,我便急不可耐地去触摸茶树。这是我人生第一次进入茶园、初次感受采摘茶叶的惬意。我尽量挨近家人,学着他们的样子,左臂挎竹篮,用右手的大拇指、食指及中指夹住并揪下枝尖上浅绿色的嫩芽(熟练之后,有时也用双手)。我感觉摘茶叶的技术含量并不高,很快便成了熟练工。我不仅走在别人的前面,而且竹篮里的茶叶也不比别人的少多少。不过,这可不是我能干。为了避免落在别人后面的难堪,我只贪图采摘的速度和数量,既少弯腰,也顾及不了质量,只是采摘茶树上面一层露出的嫩芽,残余部分就留给跟在我后面一边采茶、一边捡漏的人了,而且从我手指间滑落到地上的茶叶也不会太少。尽管如此,我还不时受到夸奖。其间,我没有停下来休息一会儿,也没有喝一口水,连续摘了两个多小时的茶叶。中午收工后,我立刻兴奋地给女儿打电话:“我到茶园里摘茶叶了!”女儿听说后,同我一样兴奋:“啊?一定要把你亲手摘的茶叶带一点儿回来呀!”
次日一大早,大妹夫送来了两大包密封包装的茶叶。他说:“这里面可是有你亲手摘的茶叶啊!”我很惊讶,他家的茶叶不是昨天中午刚刚采摘的吗?原来,摘下来的茶叶不能久放,要及时加工成茶。现在山里有了专门加工茶叶的地方,但是因为茶农很多,每次加工茶叶都需要排队等候。记得有一年,在我们要离开的那天清晨,脸上似乎还带着倦态的大妹夫匆匆赶来,他说,为了赶上给你们带新茶,昨天晚上排队到凌晨三点钟。当时我还似懂非懂。
这天上午,我又去帮大姐家摘茶叶。大姐家有三处不规则的茶园,比较分散。到了茶园,那里同样也有不少陌生人在忙碌着。大姐告诉我,山里人有个习惯,每到这个季节,谁家要摘茶叶了,只要告诉一声,亲戚、朋友或者邻居们都会来帮忙,摘完茶叶之后,就在主人家吃饭—集中使用劳动力。这让我非常敬佩山里的人们那种简单温暖的朴素感情。骄阳下,我又帮大姐家摘了近三个小时的茶叶。采茶时,我除了戴遮阳帽,最终还是忍不住戴上了薄尼龙手套。其实,我的一双手已经像是鸡爪子了。很遗憾,那两天我只顾乐此不彼地体验采摘茶叶了,却没有顾得上拍一张可以炫耀的照片。
既然这里有茶园,我想趁机会了解一下制茶的过程。
在几个家人的陪同下,我们来到附近一个毛尖茶加工厂。这是一个正规的茶厂,作坊很大,茶厂从茶农那里收购来的茶叶分等级分别放置在地面上,一台大型的茶叶加工机器正在不停地摇摆转动着。管理人员给我们介绍了什么凉青、炒青、揉捻、焙干等等十来道制茶工序,我也听不懂。只记得,一斤茶叶居然需要十几万个茶芽儿,这让我至今还有怀疑。我还目睹了把经过多道加工工序的茶叶分装,或密封成袋、或密封成罐的过程,这项工作是由几个工人熟练地操作小型机器完成的。参观之后,我终于知道了从茶农采摘茶叶、到新茶上市的复杂过程。心想,这是在茶厂,如果手工制茶一定更不容易了。真是“粒粒皆辛苦”啊!最后,我们分别品了几种价格不等的茶水。没想到,我这个从来不受茶水诱惑的人,竟然也用心品出了“一分钱一分货”的茶香味,也瞬间让我爱上了喝茶。
这次南方之行,我品出了乡土茶的个中的滋味;收获了茶香是源自于茶农勤劳的双手的感悟;懂得了采茶人一粒粒放入竹篮里的是对采摘季节的思念;明白了茶园里采摘的都是茶农们生活的希望。听说,这个季节制成的茶叶很香。所以,每次返回石家庄时,山里的亲人们都会把这里的新茶当做礼物送给我们。这次,我在茶厂也买了不少新茶,期盼山里的茶叶弥久醇香。
从此,我学会了品茶。品茶,不单纯是一种休闲,一种享乐,而演变为一种文化。品茶是一种心境 ,品茶入心,品茶读人生。不同的人,不同的心境,品出来的茶意也不相同,甘苦自知。其实,人生有很多东西需要像喝茶一样慢慢地品味,那份幽香,那份清醇,都在默默地品味之中。
如今,我已心醉于茶。品一口香茗,浓浓的茶香味就会让我醉倒在大山里的那一抹绿中。
作者简介:
张韵萍,副主任医师,原为解放军第467医院医务处主任,现为河北省民政厅军休二所军队退休干部,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北省散文学会会员。2011年出版自传体散文集《女兵的天空》(大众文艺出版社),获得第八届河北散文名作优秀作品奖;2015年出版散文集《流年溢彩》(团结出版社),获得第10届河北散文名作二等奖。报刊杂志以及征文发表诗文数十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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