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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下门庭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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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山盟犹在欢情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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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篇幅有限 以下是精彩章节试读

  火热在推小说129花下门庭冷自沈公子诊治过后,晗初果然渐渐好转起来,日日按时吃饭、上药,再也没落过一滴眼泪。

  醉花楼又渐渐热闹起来,每日入夜之后,公卿显贵络绎不绝,谈笑间的话题尽是赫连氏与明家的盛大联姻。

  传闻,当朝帝后亲自驾临赫连府,为一双新人主婚;

  传闻,明家足足置备了三百抬嫁妆,十里红妆彰显贵重;

  传闻,满朝文武尽往恭贺,赫连府开宴三百桌远远不够,最后增席至四百桌……

  传闻有许多,无一不是对这次婚仪的艳羡与赞叹。即便晗初足不出门,将养身子,这些事情还是或多或少地传入了她耳中。

  犹记得半年前,赫连齐夺得晗初芳心之事,也曾轰动一时。可笑的是,前后不过半年光景,情郎始终如一,倩女却已换了人选。

  当初的风月情事有多轰轰烈烈,如今的盛大联姻便有多讽刺。

  可叹世人说起赫连齐,都会赞一句“艳福不浅”、“浪子回头”;但说起晗初,大多嗤笑“残花败柳”、“不知廉耻”。

  男尊女卑,娼妓之贱,如是可见。

  自然,这其中也不乏添油加醋的花客,带着金银钱物欲与晗初共度春宵,想要尝一尝“南熙第一美人”的滋味究竟如何。

  所幸风妈妈早已料到这个局面,对外一概声称晗初患病,待病愈之后将重新挂牌。此话一出,那些饥色之人虽急不可耐,倒也没有过多为难醉花楼。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左右不过再等半个月,那些对晗初钦慕已久的花客也等得起。

  晗初便在这样的境况里度过了十四个日夜,她对坊间流传的一切都充耳不闻,不做任何回应。而对于明日重新挂牌,她也没有表露出过多情绪,这令风妈妈想起了一个词——

  心如死灰。

  只是这个坎儿,须得晗初自己跨过去,风妈妈纵横欢场二十年,这样的事情见得太多,便也没了力气再劝。

  “别担心,您这样才貌双全的美人,明日定能重新觅得良人。”丫鬟琴儿在旁怯怯地安慰着。

  晗初依然沉默,半晌才道:“琴儿,我想出去走走。”

  “……”琴儿很是担心:“你明日便要了,风妈妈不会让你出去的。”

  晗初垂眸沉吟片刻,淡淡续道:“我要去个地方,至多一个时辰便回来。今日我若不去,明日挂牌也不会甘心。”

  她看向跟了自己三年的丫鬟,眸光之中尽是祈求之意:“琴儿,别告诉风妈妈。”

  琴儿深知晗初的性子,平日里虽看着温婉,实则最认死理儿。如此一想,她也只得妥协了:“快去快回,我躺在你的榻上,只装作睡熟了。”

  “多谢你。”晗初破天荒地露出一抹倾城微笑。

  *****

  再次来到千雅阁,往事如潮水一般涌上晗初的心头。八月之前,她应邀来此登台献艺,一曲弹罢,便在后院里遇到了醒酒吹风的赫连齐。

  晗初清楚地记得,初遇那日,两人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艳之色。是的,是惊艳。往日她卖艺不卖身,前来听曲的花客大都醉翁之意不在酒,目光或猥琐或觊觎,令她心生厌弃。

  而唯有赫连齐,两人初初相逢时对彼此一无所知,便也如同戏文里的才子佳人一般,矜持着互相问候。

  当赫连齐听到她是醉花楼的晗初时,目光澄清没有丝毫鄙夷,反倒低低赞了句:“虽是古曲,却有新意,姑娘好琴技。”

  晗初登时一愣,继而便是惊喜。她特意挑选了一首生僻的曲子来弹,却没料到有人听过。

  也许是从那一刻起,她便对赫连齐有了好感罢。往日里见惯了大腹便便的花客,才会对这般英俊、懂音律的男子另眼相看起来。

  谁又说她不是看中了皮相呢?倘若当日换做一个老态龙钟的长者,她必定不会钦慕于他。

  那是平生第一次,晗初有了怦然心动之感。因而在两月后她竞拍初夜之时,便也下意识地在人堆儿里寻找赫连齐的身影。

  他果然没教她失望,越过了重重难关,击溃了其他花客,顺利摘下了她的牌子。

  如此,才成就了一段风月佳话。

  如今,却沦落为一场风月笑话。

  往事历历在目,晗初怅然地看了看“千雅阁”三字匾额,失笑着原路返回。自己还来做什么?难道还想重遇那个负心人吗?

  旧地重游,不过是平添伤心罢了。

  十五岁的少女情窦初开,恋情却凋零在了苦涩的夏风之中。那若有似无的风声似在提醒着晗初,纵然美貌出众,她也逃不开青楼女子的悲惨宿命:

  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

  晗初紧了紧戴在头顶的纱帽,迎着夜风匆匆往醉花楼返回。从明日起,她将迎接自己的第二位恩客,然后是第三位、第四位……

  如此自嘲地想着,她也加快了脚步。然而快到醉花楼前时,她却发现有许多男女正往她相反的方向跑去,更甚者还有人衣衫不整。

  晗初见状有些诧异,此时本该是醉花楼最为热闹的时候,为何众人却好似遇到洪水猛兽一般,急匆匆跑开?

  她正暗自疑惑,却忽然听到有人大喊:“走水啦!”伴随着这一声叫喊,晗初隐约闻见了浓呛的味道。她心中一惊,遂不自觉地加快脚步,想回醉花楼里看一看情况。

  人流越发拥挤,晗初极力想要穿过喧闹的人群,谁知她刚跑了两步,便被人死死拽住了手臂,甚至捏痛了她臂上的簪痕。

  晗初停下脚步撩起轻纱,看向罪魁祸首:“是你?”

  “跟我走!”沈公子沉声命道,也不顾她的挣扎,死命拽紧她顺着人流方向大步快走。

  “沈公子!”晗初再也顾不得臂上的伤口,拼命抗拒道:“醉花楼着火了!让我回去!”

  “回去做什么?回去送死?”沈公子怒喝一声,手上力道又狠了三分,将晗初拽入一处僻静的胡同之中。

  借着微薄的月光,晗初仔细打量起沈公子。

  只见他英挺的面庞尽是冷冽,衣衫不整、前襟微开,怕也是被打扰了好事,匆匆从温柔乡里跑出来的。

  对于眼前这个男人,晗初了解得并不多。她只知道沈公子是醉花楼的常客,自称姓沈,略懂医术,身份不明。但因为风流无匹,豪掷千金,再加上外表丰神俊朗,他很受醉花楼的姑娘们喜欢。

  晗初自问与沈公子不大相熟,他出现在醉花楼时,恰好是她与赫连齐定情之后。沈公子从没点过她抚琴,她也只是听其她姐妹们提过他的风流之事。

  诸如出手大方、酒量甚好之类,晗初都曾听闻过。但醉花楼里流传最多的,还是他的如何销魂。

  每每想起曾有人说起他“同时夜驭三女”,晗初便难掩作呕之意。

  而此刻,这位令她作呕的救命恩人,正阻止着她的去路,一张俊颜阴沉可怕,气质骇人。

  “沈公子请放手。”晗初对这种风流公子并无好感,即便他曾经救过她。

  而与此同时,沈公子却目不转睛地盯着晗初,半晌,好似长舒一口气般,低声询问:“躺在你屋里的是谁?”

  晗初先是一愣,才明白过来他所指何事,遂如实回道:“是我的丫鬟琴儿。”

  沈公子闻言再次沉默。晗初见他不再说话,心里反倒更加着急:“公子怎会这么问?是不是琴儿……”

  “跟我去见风妈妈。”沈公子忽然打断她的话,低低道:“不要出声,蒙好脸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晗初霎时生出一阵不祥之感,固执地追问:“好端端的,醉花楼怎么会走水?还请沈公子如实相告。”

  “不是醉花楼走水,是你的房间走水。”沈公子双目无波地看向晗初,道出事实:“有人想要你的命。”

  此话一出,晗初立时面露惊恐之色。但她的疑问还未及出口,便感到脖颈传来一阵生疼,随之双眼一黑,就此昏了过去。

  沈公子顺势揽过晗初的娇躯,看着她安静地倒在自己怀中,这才面露几分爱怜之色,低低叹道:“幸好你没死,幸好……”

  仿若是情人之间的呢喃长叹,回荡在僻静的胡同之中。沈公子打横将晗初抱起,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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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多情却似总无情

  当晗初恢复意识之时,她已身在一间屋内的榻上。

  不是醉花楼!这是她醒来之后的第一反应。

  颈后的痛感仍未消除,隐隐提醒她是遭了谁的暗算——沈公子吗?

  正想着,人便来了。轻轻的推门声,伴随一句明知故问:“醒了?”

  晗初抚着后颈,有些恼怒地问道:“风妈妈呢?”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人影闪入屋内,身上还披着一件黑色斗篷,正是醉花楼的鸨母风妈妈。

  “妈妈!”晗初语中掩藏不住惊喜,连忙从榻上坐起来。

  风妈妈摘下斗篷,露出一张妩媚容颜,肃然叹道:“晗初,你真是命大!”

  晗初闻言一惊,想起了方才在胡同里,沈公子对她说过的话。她秀眉微蹙地看向风妈妈,无声询问内情。

  “醉花楼走水了,从你的房间开始,幸而及时控制了火势,损失不大。”风妈妈沉声解释着:“不是意外,是有人刻意纵火。”

  有人刻意纵火?晗初又惊又疑。可她得罪过谁呢?她区区一个青楼女子,值得谁大费功夫要她性命?她自认从不与人结怨……

  只除了得罪过一个人……

  晗初脑海中倏尔闪过一个名字,但她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的亲,堂堂公卿嫡女,竟会如此恶毒。难道那些诗书礼仪都白学了吗?

  还是说,幕后主使另有其人?会是他吗?欢情过后,为了前程与名声,竟要置她于死地?

  不!她所认识的赫连齐是儒雅公子,纵然负心,也绝不至于如此卑鄙!

  许是天意罢,她今夜恰好去了千雅阁,才能逃脱这可怕的厄运。只是,屋内顶替她的琴儿……

  晗初的心思沉了一沉,想到琴儿的机灵乖巧,忽然不敢开口相问她的下落。

  风妈妈将晗初的心思看在眼中,便主动道:“琴儿死了,烧死在你的屋子里。”

  晗初死死揪着身上的被褥,眼泪霎时夺眶而出,她哽咽着想说话,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沈公子闯入你屋里时,琴儿已然烧死了。”风妈妈话语一顿,面上看不出一丝悲伤:“她的双手被绑在床梁上,用的是冰蚕绫丝,水火不侵,绝不可能挣脱开。”

  听闻此言,晗初脑中“轰”的一声炸了开来!

  竟有人动用冰蚕绫丝?是谁与自己有如此深仇大恨?可惜了琴儿,她才只有十二岁!

  “冰蚕绫丝,水火不侵,千金难买。”沈公子在风妈妈身后幽幽说道:“或许幕后主使并不指望你被烧死,但至少要你毁了容貌。”

  毁了容貌?晗初闻言唯有苦笑,原来她的性命和相貌如此值钱呵!

  家底充实,可动用千金;权势滔天,敢公然纵火;想要毁她容貌,杀她性命之人……还做第二人想吗?

  此时此刻,好似有一双冰冷狠戾的手,死死掐住了晗初的玉颈。她想要大声怒斥,她想要恨声诅咒,然而一腔怨愤却卡在咽喉之中,无论如何也发泄不出来!

  “明璎!”

  千言万语,只化作这凄厉的两个字,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饱含了无尽的恨意!

  晗初的胸口传来一阵生生的剧痛,继而迅速扩散到她的咽喉,扼着她,让她再难出声!

  她张开朱唇,极力想要说话,然而只能发出喑哑的声音,往日里的细腻莺声消失无踪!

  她竟然说不出话来。她,失声了!

  意识到这个情况,晗初只能深深喘着气。她暗自告诫自己莫怕,不消一时片刻便能出声了。如此想着,失声的惊恐反倒令她冷静下来,稍稍缓解了一腔怨恨与愤怒。

  也许是夜色晦暗,屋内其余两人尚未发现晗初的异样。风妈妈见她凄厉地喊出“明璎”二字便沉默起来,心里还感到些许安慰。

  “晗初。”风妈妈低声问道:“你可知道我为何给你起这个名字?”

  “晗而欲明,初而始之。身为青楼女子,我希望你从一开始便能摆正自己的位置……但你被一张容颜和一手好琴给毁了。”

  风妈妈有些唏嘘,到底是自己教养多年的宝贝疙瘩,不似亲生胜似亲生……如今走到这一步,她实在不忍:“你不能再回醉花楼了。无论是明氏还是赫连氏,我一间青楼都得罪不起。所幸纵火之人不知晓你还活着……”

  说到此处,风妈妈终于哽咽:“不要想着为琴儿报仇,那是以卵击石。咱们母女一场,我也算为你安排了后路……从此以后,你便跟着沈公子罢。”

  晗初听见这话,倒也无甚反应。在她猜到纵火的主使是明璎时,便已猜到风妈妈的选择。

  明氏是后族,明璎是皇后的亲,醉花楼的确开罪不起。晗初知道,风妈妈待她已算不薄,否则也不必瞒着明氏,对外宣称她死了。

  只是往后要跟着沈公子吗?晗初忽然想不起来他的模样,只依稀记得那一袭湖蓝色的衣袍,还有他身上隐隐的药香。

  罢了,跟着沈公子也没什么不好。从此服侍他一人,总好过在床笫之间迎来送往。

  晗初兀自沉浸在思绪之中,没有发觉此刻沈公子的异样。她缓缓从榻上起身,跪在风妈妈面前重重磕了一个头,算是感谢多年的教养之恩。

  平日里晗初本就温婉寡言,这许久没有开口说话,风妈妈只当她是认命了。见她对自己磕头,又连忙扶她起来,再道:“你好生歇着罢。”语毕便和沈公子一道出了房门。

  直至走得远了,沈公子才率先开口笑问:“风妈妈好会自作主张,我何时说过要收下晗初?”

  “醉花楼起火时,您不顾火势跑去救她,那担忧之情难道有假?”风妈妈低声笑道:“我纵横欢场二十年,如今虽然老了,眼神倒还清明。”

  沈公子只是冷冷一笑:“即便我对晗初有意,风妈妈又如何得知,我会为了她去得罪明璎?一介残花败柳而已,我凭什么?”

  “就凭您是文昌侯的嫡幼子,当今圣上的螟蛉之子,屈神医的关门弟子!”风妈妈不卑不亢、掷地有声:“大名鼎鼎的‘风流小侯爷’沈予,我猜得可对?”

  风妈妈边说边注意沈予的反应,见他没有恼怒之意,才暗自松了口气。毕竟对方是侯爵之子,又特意隐瞒身份,自己就此戳穿,未尝不是冒了风险。

  “风十三果然名不虚传。”沈予被识破了身份,也不否认。

  风妈妈本家姓“风”,从前花名“十三娇”,如今不少老客人念着旧情,便唤她“风十三”。这名字有些江湖气,正如她本人一样。

  “小侯爷过奖了,放眼整个京州城,仪表堂堂的沈姓公子屈指可数,要猜到您的身份不算难事。”风妈妈坦诚笑回。

  沈予仍旧噙着冷笑,只淡淡道:“你既然猜到我的身份,也该知道,我对晗初未必真心。”

  “孰是真心、孰是假意,我看得一清二楚。”风妈妈毫不客气地揭穿沈予:

  “半年前晗初挂牌时,您原是存了摘牌之意,奈何九皇子与赫连公子志在必得,您顾虑太多便放弃了。其它的,还需要我再戳破吗?”

  此话甫毕,风妈妈如愿看到沈予眉峰一蹙,好似吃了酸醋。

  这半年里,沈予时常光顾醉花楼,每每都是挑了赫连齐不在之时,甚至故意在晗初眼前佯作风流,想要引起她的注意。

  可遗憾的是,晗初眼中只有赫连齐,没有发觉他这份心思。

  或许是沈予的自尊心作祟,他见晗初反应冷淡,便不曾主动亲近她,甚至没有点过她抚琴。

  可沈予对晗初的默默关注,还是被风妈妈看在了眼里。

  这样的男子,的确风流了些,可谁又说他不是专情之人?倘若他对晗初没动真心,大可亮明身份出手硬抢,何至于故作那些风流姿态?

  早在数年前,风妈妈就曾听过一则传言:文昌侯年轻之时风流成性、姬妾成群,常常自诩“风流不下流”。其幼子沈予在情事上仿他甚深,曾被文昌侯调侃为“多情兼专情,深肖父躬”。

  也正因如此,沈予虽不是世子,却被京州的子弟们起了个绰号叫做“风流小侯爷”,意指他深得其父欢心。

  风妈妈暗自思忖,沈予不是世子也好,权势虽小,却更自由一些。若是像赫连齐那般的嫡长子,担负着传承家业的重任,恐怕会让晗初重蹈情路覆辙。

  想到此处,风妈妈便也再无迟疑,低低再道:“我只求小侯爷一件事,来日您若厌弃了晗初,请为她安排好余生。”

  说着她已从袖中取过一张薄纸,递给沈予:“这是晗初的卖身契,从今往后,她与醉花楼再无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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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心悦卿兮卿不知



  马车辚辚而驰,向着城郊行去。晗初与沈予同乘一车,彼此皆是一言不发。

  晗初是失了声,说不出话来;沈予则沉着脸,等待晗初先行开口。

  他不过是想要她一个“谢”字,来满足他的男人尊严。或者他再贪心一点,还想听她说一句“从此相随”。

  然而等了一路,他终究没能等来她的只字片语。

  待马车停在自己的私邸之时,沈予已然面色不豫,率先拂袖下车。

  晗初紧随其后。她抬首望向这座私邸,但见朱漆正门之上,写就笔走龙蛇的三个大字“追虹苑”。晗初在口中无声呢喃,认为这匾额题得颇有意境。

  她跟着沈予跨过正门,却没有看到管家前来迎接。园子里空空荡荡不见仆从,更显得面前景致开阔。

  入眼处先是一座假山,说是假山,倒也不亚于京郊的小丘,洞壑深遂,奇石嶙峋。待转过假山之后,风景便是插花度柳,抚石依泉,迎着一条潺潺流水泻出石涧,其上还有落花漂浮。

  晗初很喜欢这样别趣的景色,便投入其中观赏起来。

  但见山水之上还建了复廊,沿池蜿蜒曲折,与池上的亭榭连成一片,直通东西两个方向。而东侧与西侧的抄手游廊更不必说,单是那百余扇漏窗的花纹图案各异,已足够令人眼花缭乱。

  晗初这才发现,这园子竟是建在水上,亦或是引了活泉入内。她跟着沈予步入其中,无端生出一种凌波之感,宛如走在水面之上。

  不过是瞧了正门处的景观,便已如此目不暇接,晗初几乎能够想象得出,那些被抄手游廊阻挡了全貌的东西两苑,是如何雕梁画栋。

  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别出心裁,当真是教她大开眼界。

  饶是晗初已知晓了沈予的真实身份,但此时此刻,她还是为这座别院的精致所咋舌。一座私邸都有如此奢华的规模,遑论文昌侯府。

  此时沈予也刻意慢下脚步,在一旁暗中观察晗初的反应。见她时而欣赏,时而惊赞的模样,他心中也软了一些,遂轻咳一声,道:“你先住在这里,等风头过了再仔细安顿。”

  沈予自问说得极为明白,这里只是给她暂住,以后他会光明正大地安顿她。

  然而同一句话听在晗初耳中,却变了味道。

  这算是……金屋藏娇吗?她很想开口询问,却自知没有这个资格。她被风妈妈卖给沈予,从此便被他捏着命运。无论是宽衣解带,还是洒扫庭院,都由他做主摆弄。

  沈予见晗初半晌没有回话,又有些恼了,正待冷言几句,却忽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侯爷。”

  沈予循声回首,是他从前宠幸过的一个青楼女子,名唤“茶茶”。

  说起茶茶,倒也出身醉花楼,且与晗初还是旧识。沈予曾对她多有喜爱,也是茶茶自己会娇嗔磨人,致使沈予耐不住温柔攻势,最终替她赎了身。

  后来情分淡了,沈予曾想放茶茶离去,但茶茶自己不愿意走。沈予看她有几分泼辣性情,便将她送给管家婆娘调教了几天,把这座“追虹苑”交给她打理。

  沈予之所以将晗初带到这里,一来是这园子属他私有,偏僻安静,能确保晗初的安全;二来也是茶茶在此,又与晗初同是出身醉花楼,方便照应。

  他原本是想趁着晗初重新挂牌,先与她相处一阵子再提赎身之事。岂知人算不如天算,醉花楼意外失火,倒也成全了他。

  沈予扪心自问,这已是他能为晗初想到的最好安排。

  “小侯爷?”也不知自己走神了多久,沈予再次听到茶茶的唤声。他瞥了一眼垂眸不语的晗初,这才对茶茶笑道:“这是晗初,你还认得罢?”

  茶茶人如其名,好似一朵浓烈的红茶花。她见沈予带着晗初而来,便有些尊卑不分地调侃道:“南熙第一美人,谁会不认得?恭喜小侯爷,又抱得一名美人归。”

  又?沈予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也对,他的确抱过不少美人,只不过唯有此次,才算是得偿所愿。

  这般一想,沈予又觉得心情大好。他伸手在茶茶额上弹了个爆栗,佯作呵斥:“哪里要你多话,赶紧收拾个院子出来。”

  茶茶抚着额头笑得更欢,话中不忘泛着酸水儿:“小侯爷喜新厌旧!哼!”言罢,她故作不情不愿地退下了。

  沈予见状不禁失笑,转首再看晗初,见她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恼火蹭得一下窜了上来:“风妈妈没教过你规矩吗?这么久也不会说句话?”

  晗初这才抬眸看了沈予一眼,抿唇指了指自己的咽喉。

  “喉咙痛?”

  晗初摇了摇头。

  “不想说话?”

  晗初仍旧摇头。

  “难不成你哑巴了?”沈予的耐性终于耗尽,冷冷嘲讽道。

  这一次,晗初轻轻点头。

  沈予立刻脸色一变,伸手便要去触碰她的玉颈。晗初敏感地后退一步,让他的右手晾在了半空之中。

  “让我瞧瞧。”此时沈予已顾不得许多,连忙将晗初拽到身前:“张开口让我瞧瞧。”

  晗初抿着朱唇,倔犟而又羞赧地拒绝。

  “小爷我没那么多耐性!”沈予见她如此抗拒,沉下脸色再次重复:“张开口!”

  晗初到底不敢惹恼他,只得勉强微启朱唇。沈予顺势钳制住她的脖颈,就着光亮探向她的咽喉,所见并无任何异常。

  便在此时,晗初的身子轻微颤了颤,一股气息就此蹿到沈予脸上。眼前的美人樱口皓齿、呵气如兰,也使得他心猿意马起来,遂情不自禁地俯身吻上她的娇唇。

  柔软、甜腻,一如他想象之中那般美好,不,比他想象得更加美好!只可惜,他不是她第一个男人,更不是第一个吻她的男人,他被赫连齐抢了先。

  想到此处,沈予忽然就有些嫉妒了,心底的醋意缓缓涌起。他发现晗初在挣扎,便收紧手臂让彼此更加贴近,唇舌也越发凶猛起来。

  沈予如此的动作令晗初更加惊恐,而前者身为罪魁祸首却是心中舒畅。他死死将晗初禁锢在怀中,逼着两人一道唇舌共舞,仿佛唯有这个方式,他才能引起她的注意。

  “嘶”的一声忽然传来,沈予冷不防地松开怀抱,修长手指抚上唇边的血迹:“你敢咬我?”

  晗初连忙大口喘气,踉跄着后退三步。她仍旧说不出话来,此刻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沈予看着她小鹿一般的不安神色,无声地笑了。他的唇边还沾着血迹,为他平添了几分诡魅,也平添了几分英俊。

  “过来!我不碰你了。”偷腥成功,他也知道见好就收,便朝她低声命道。

  晗初仍旧站在原地,眸中尽是指责之意,羞愤非常。

  “当真不能说话了?”沈予笑着再问。

  晗初点头。

  “何时的事?”他想了想:“昨夜之后一直如此?”

  晗初默认。

  沈予终是蹙起了眉峰。他自小体弱多病,后来因缘际会拜在屈神医门下,也算习得师傅的八分真传。他一直自诩医术比得上太医院,可咽喉一科却并不擅长。

  这倒有些棘手了,晗初好端端的怎会失声?嗓子瞧着倒是无碍,难道会是心理作用?改日得去太医院请教才行,亦或是去东苑找那人商量商量。

  如是一想,沈予唯有低低轻叹:“听不见你说话,还真是着急啊。你放心,小爷我医术盖世,定能治好你的声音。”

  晗初这才缓缓收敛恼羞之意,抿唇勉强一笑,似是赞同又似道谢。

  沈予甚少看见她笑,只觉得有如清风拂面,方才的恼怒醋意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怜惜。

  他再次抚了抚被晗初咬伤的唇角,郑重警告她:“不要背着我去找明璎寻仇。”

  晗初先是一怔,随之哂笑,好似是在自我嘲讽。

  沈予这才放心下来,正待再说些什么,却瞧见茶茶去而复返。

  “小侯爷!”人未到,声先至,茶茶仍旧笑得娇俏:“晗初妹妹的院子已收拾妥当。”

  沈予轻轻颔首,想说的话也只得咽了回去,再对晗初嘱咐道:“失声的事不要着急,先让茶茶带你安顿好。”

  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不要去东苑,那里住着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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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多情却被无情恼



  “妹妹真有福分,咱们家小侯爷可是个多情种呢!”茶茶边引着晗初往西苑里走,边暧昧地道。

  晗初指了指自己的咽喉,抱歉地笑了笑。

  “不能说话了?”茶茶秀眉微蹙,只一瞬间已恢复了媚笑:“无妨,小侯爷的医术很高超呢!”

  晗初却不甚在意茶茶对沈予的夸赞,她此时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西苑的亭台楼阁之上,越看越惊诧于这座园子的巧夺天工。

  “承蒙小侯爷看得起,命我来打理追虹苑,不过我只管着西苑,东苑那厢却不曾去过。”茶茶引着晗初来到一座独立的院落门口,道:“妹妹先在此处安置下来罢。”

  晗初回过神来,微笑颔首以表谢意。

  茶茶偏头想了一想,又笑道:“西苑里除了你我,还有两位美人,都是小侯爷的……”

  茶茶停顿片刻,似在斟酌措辞:“都是小侯爷的红颜知己。园子里没什么尊卑,你闲来无事可与她们多走动走动。”

  红颜知己吗?晗初心中对沈予有些不待见,这样一个纨绔子弟,若不是仗着有几分医术,还当真是一无是处。

  可怎奈就有女人喜欢他这种风流男人,单看从前醉花楼里眼巴巴盼着沈予去摘牌子的,便知一二。

  正感慨着,晗初又听茶茶笑道:“园子里也没什么丫鬟奴仆,凡事都是咱们自己动手,你若有不方便之处,千万别与我客气。”

  晗初抿唇而笑,做了个“多谢”的口型。

  茶茶显然看懂了,摆手道:“你我都是小侯爷的人,不必客气。”她爽朗地笑着,很有英气,与在沈予面前的娇俏模样判若两人。

  晗初更喜欢看到这样的茶茶,热情、大方。也许沈予便是被这份收放自如的性情所打动罢。

  若她没有记错,茶茶年长自己三岁,如今已是十八了,应当是与沈予同龄。

  其实从前在醉花楼时,晗初与茶茶来往并不多,何况后者已赎身小半年了。但到底都是风妈妈教养出来的,此时此刻,晗初还是不自觉地对茶茶生出亲近之感。

  “你好生歇着,我在你对面的院落里住,有事记得来找我。”茶茶说完便笑着离开,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不出茶茶所料,沈予此时已在院子里等着。茶茶立时媚眼如丝地迎了上去,俯身见礼道:“您放心,晗初妹妹已安顿好了。”

  沈予只是“嗯”了一声。

  茶茶察言观色,见沈予对晗初态度不明,便试探着询问:“晗初妹妹一来,西苑里便有四位娇客了。您好歹示下一句,也让我知道该如何待她,可需特意照看?”

  沈予闻言沉吟一瞬,回道:“一视同仁罢。”

  茶茶等得正是这句话,她掩面咯咯地娇笑起来:“我还以为您对晗初妹妹会另眼相看。她可是南熙第一美人呢!”

  “你难道不是美人?”沈予戏谑地在茶茶下颌轻抚一把,带着几分风流之意:“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娇惯不得。”

  他主动环住茶茶的腰身,附在她耳畔继续笑道:“晗初得罪了权贵,在这里避一避风头。她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你最懂得分寸。”

  沈予鼻息的温热尽数扑在茶茶耳畔,有如夏风撩拨着她。茶茶转身回抱住沈予,佯作不经意地娇嗔:“大半个月不亲近我一回,这会儿还不是为了晗初妹妹?您嘴角上是谁咬的,当我猜不到吗?”

  “怎么一股子酸味?”沈予笑着收紧茶茶腰间的手,轻轻舔了舔她的耳垂:“她是个哑巴,也不是完璧之身,不过徒有美貌而已,怎及你销魂?嗯?”

  这话说得极为露骨,茶茶有些羞赧。她粉拳微捶沈予的肩头,盈盈娇媚地趁机邀宠:“今晚让茶茶服侍您?”

  听闻此言,沈予有片刻迟疑,他以为当务之急是要先去东苑一趟,商量治疗晗初失声的法子。可他到底没有拒绝美人的邀约:“好。我尚且有事在身,晚上你等我。”

  茶茶眨了眨眼:“您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去瞧瞧旁人吗?那两位可是盼您盼得望眼欲穿了!”

  “不去了。”这一次沈予倒是毫不迟疑。他松开怀抱,任由茶茶为自己整理衣襟:“晗初的事,不要告诉她们,只说是我买了个卖身葬父的孤女回来,各自相安无事罢。”

  “我都记下了。晚上等着您过来。”茶茶娇滴滴地笑回,目送沈予往东苑而去。

  直至沈予走得远了,她才收敛起笑意,慢慢将院门关上。

  茶茶在醉花楼浸淫数载,自问也算练就玲珑心思。沈予许久不来一趟追虹苑,早已冷落了此地,可今日晗初才来,他便对自己极尽爱哄、重燃旧情,甚至同意夜宿于此……

  个中心思昭然若揭,她还用得着猜吗?

  而且,他那唇角的伤口,又是哪个女人咬的?

  茶茶自知出身青楼贵贱有别,并不想要高攀沈予,只求一个名正言顺的侍妾名分。如今她好不容易才博得沈予的信任,打理了追虹苑,绝不能让晗初来搅了局。

  想到此处,茶茶冷哼一声,一双清丽的眼珠子转了几转。

  她回到自己寝闺之中,从妆奁里挑出一对最贵重的耳环戴上,又将从前沈予送给她的一把琴具仔细收好,抱在怀里往晗初的院落走去……

  *****

  “啪啪啪”的叩门声传来,伴随着茶茶一声爽朗的呼唤:“妹妹,你在吗?”

  晗初辨出访客是谁,连忙起身前去开门。果然是茶茶,她不是一个时辰前才来过吗?以前在醉花楼倒没发现,原来茶茶是个热络性子。

  “我又来了,妹妹不会厌烦我罢?”茶茶边说边抬步跨过门槛。

  晗初轻轻摇头,笑着将茶茶迎入院落里,转身便要去给她倒茶。

  “不必劳烦妹妹,我说两句话就走。”茶茶适时拦住晗初,笑道:“瞧我这记性,方才来一趟,只顾着安顿你,倒是忘了一桩大事。”

  她边说边将怀中的琴具放下,缓缓揭开覆盖其上的大红绫布,继续道:“小侯爷怕你独自寂寞,便命我将这把琴转赠于你,好让你打发时日。”

  沈予赠的琴吗?晗初有些意外,不禁伸手抚上琴弦。但听泠泠之声传入耳中,音色倒不错,也算一把好琴。

  “这琴虽称不上贵重,但胜在音色极好,也是前人用过的旧物。”茶茶见晗初并不抗拒收琴,心中一喜,又道:“今日我便沾着小侯爷的光,借花献佛了!”

  既然茶茶都这样说了,晗初也不好再拒绝,只得无声地俯身见礼,表示谢意。

  她是有好些日子没抚琴了呵!自从赫连齐绝迹醉花楼,传出要与明璎成婚的消息之后,她便再也没有碰过琴了。

  虽然醉花楼失火迄今只有一夜功夫,但晗初已经想得透彻。赫连氏与明氏联姻,绝不是一蹴而就的,凭着两家规模,少说也要置备一年之久。

  可赫连齐自与她相识以来,却对婚事闭口不谈,哄着她一心一意待他,厌倦过后又不告而别。这样薄情的男子,如何值得她为之伤心?

  若当真论起来,醉花楼失火固然是受了明璎主使,但归根结底,琴儿的无辜惨死,自己的无故失声,都是因为赫连齐。

  既然那人负心薄幸,她也不需要再从一而终。晗初在心中暗下决断,身子给他便也罢了,她要把遗失的心收回来。

  想到此处,晗初已不自觉地开始撩拨起琴弦。

  沈予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她如今的主子,无论他对她有多少肖想心思,都是无可厚非。但他不给她承诺,甚至连一句情爱都没有。

  晗初忽然很感谢沈予,感谢他这样待她。没有山盟海誓,没有柔情蜜意,如此便也不会有辜负,不会有失望。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风流君子作为罢。

  难怪醉花楼的姐妹们都喜欢他。

  想着想着,晗初的嘴角不禁噙了笑。她这副模样落在茶茶眼中,无异于少女怀春惹人遐想。

  茶茶心中冷笑不止,面上却装作暧昧调笑:“赠之以琴,即赠之以情呢!晗初妹妹,你在小侯爷心中的分量可不轻啊!”

  晗初犹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根本没有听清楚茶茶的话。

  茶茶见晗初越发心不在焉,以为是她欢喜过了头。见此次目的已然达成,茶茶便也不再逗留,起身告辞道:“妹妹今日刚来追虹苑,眼看午膳的时辰要到了,我去吩咐厨房给你送饭过来。”

  说着不待晗初反应,已兀自起身朝院落外走去。

  茶茶一口气走回自己的寝闺,伸手摸了摸耳垂,果然少了一只耳环。想到此处,她不禁心情大好。

  晗初吗?你此刻收了琴有多欢喜,今夜你便有多难受。

  好戏,要开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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