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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站街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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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今日,本人的主业是站街。


年年的夏天都来得早去得晚,去年亦如此,以至于每天慢慢吞吞上班,风风火火下班,给别人一种偷奸耍滑好逸恶劳的错觉。没法子,那种状态下的工作好似玩命,我一无抛头颅洒热血之雄心壮志,二无上刀山下油锅之钢筋铁骨,只好勉勉强强拖拖拉拉,节约体力能耗,求长远打算。


打早上班,七点不到,卧室就金光灿烂了,当时条件差一些,窗帘遮光效果不太好,墙壁却刷得鲜亮。随之就是呼啸而来的交通车——换班的已经气急败坏,熬夜让他们濒临生理极限了。我赶忙下楼,披头散发、连蹦带跳,看见对方眼里只剩垂危——和天斗地斗,又挺过来了。


于是,选在汽车尾气四面伏击的时刻,我神清气爽的出现在街心。可是这种状态只维持了一分钟,就在红彤彤的太阳下歇菜投降。哪里是太阳,分明是钢水倾泻下来,瞬间把人焚毁,瞬间生灵涂炭。那叫一个热,我的皮鞋比女士松糕鞋薄不了多少,据说设计初衷是让人挺拔一些,也成了铁板烧,如不随时挪动,估计得粘在地上。但据说高温杀菌,我有了户外工作除脚气之快意。汗至上而下,或是从中间往两头,也不太分得清,总之,有孔的地方都出水,有皮的地方都泛油,最私密部位亦不得幸免。顶着这片红日,火急火燎、心烦意乱,也不太注重个人形象了。如果遇上个破皮无赖,估计得大骂对垒再拉至集市口,切之示众。如果遇上个拉石灰的货车使坏,故意在靠近时刹车再提速,便可见抹脸后的一手浑汤。总之,半天下来,人便成了一种状态,好比鸡腿架在铁丝上烤过头的模样,臭烘烘,黑秋秋,焉趴趴。


午后,在高温的基础上又加了一层疲倦,我大概已经出了两斤水,内忧外患。街上行人寥寥,大多都正享受着午休的惬意,唯有狗儿在树荫下添西瓜皮,灰尘犹如发烫的放射性粒子扬在它的身旁。地面火光四射,杀气腾腾,热浪凝固在四周,顶上是滚滚火球,这样的场景我们每天都会在厨房里操作,即是用微波炉了。我见豆大的汗珠从头喷涌,如倒着的莲蓬无法阻挡,激起满堂玉珠。如此说来似乎有点凄惨,我等几人轮换着在车里蜷缩,为求一点毫无舒适感的纳凉,还要顶着溜岗脱岗的风险,那一刻,人愈发觉得在太阳下无比渺小。


这样的渺小持续了近四个月,日日光彩照人让我的生命惨淡无光。重庆的夏天绝非浪得虚名,唯有真正体验过长期户外作业,才有了人间炼狱的印象。乐观的说,每日扎着十二斤的腰带战高温迎酷暑,达到了塑身和活肤的效果,让当时的我隐约存在小麦色的腹肌。撑过夏天,就进入了无敌状态,那样的想法在五年前考研时,也曾执着的有过。


实践证明,工作面临无数的关卡,就像超级玛丽打败一只火龙后洋洋得意,却有其他的火龙正虎视眈眈,想最终拥有公主,不是一劳永逸,没有无敌状态。经历过惨绝人寰的盛夏街头,又扮演劳心伤神的角色,看来生活是一本无字天书,不可预知、难以研习,随时随地一通太极,打得对方六神无主。现在的我有点焦虑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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