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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屏那片绿绿的油茶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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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土生土长的玉屏人来说,油茶树实在不是什么稀奇的树。

  侗乡玉屏到处都是油茶树。几座茶山连成一片,若隐若现的田土、人家,年年月月都裹在墨绿的绒毯里。若是在油茶花开的季节,漫山遍野就像换上晶莹剔透的银装了。

中国油茶之乡——玉屏

  农历九月后,圆滚滚的茶果,绿里带红,红中透紫,浑身披着些细细的绒毛,像极了侗乡毛孩的脸。满树都是茶果,零星点缀着些白瓣黄蕊的茶花,丰腴的茶树仙子风情万种地在飘渺的薄雾中,在暖暖的艳阳里,弯曲着身体,恭候人们采摘。

  摘茶果是有讲究的。摘太早,出油率低,影响了茶油的质量和产量;摘晚了,茶果会裂开,黝黑的茶籽掉进了杂草里,浪费大。侗寨五百年前就种油茶了呢,早摸清了套路,总结出霜降后的五天是最佳采摘时机。

茶花泉景区(杨显政摄)

  临近霜降,挂在楼顶上的背篓、箩筐、笆箩便被男当家的请下楼来了。该修补的就修补,该添置就添置。霜降后,不知是谁在寨子里大声吆喝了声:捡茶籽啰!男男女女组成的大部队便一齐向茶山挺进:男的挑着箩筐打头;女人背背篓,背篓里还放着个笆箩;小孩呢,斜挎着个小小的笆箩跟在后头,边走边用口哨呼唤正在打闹的黑狗,黑狗听见了叫声,气喘吁吁地奔跑上来,摇着尾巴乖乖地跟在小孩身后。

  摘茶果是个苦差事。侗乡的油茶树个儿高,得爬上树摘。茶树的韧性大,结实,不愁有踩断树枝掉下树的危险。侗寨人从小就练就了爬树的本领,双手抱着树干,脚就着一个树瘤,往上用劲一腾,人就到达树杈上了。他们先将身体倚在枝干上,或索性坐在树枝上,再将腰间的笆箩转到身子面前。一只手扯着小枝丫,一只手将通红油亮的茶果轻轻一拧,“咚”的一声,茶果被丢进了笆箩里。手里摘着茶果,嘴里哼着走调的老曲儿,或是操着方言和对面山上的同乡大声地聊农事。那声音早惊动了云雀、山鸡,一阵惊慌失措的扑腾后,小小的身影尖叫着冲向了云霄。摘满一笆箩茶果至少需要二十分钟,两三笆箩才能倒满一箩筐。可是,当你摘了满满的一笆箩茶果儿,再将它们“轰”地倒进箩筐里,一种收获的喜悦便占了上风,而让你忘却了疲劳。

  小孩也是知道疲惫的,只是想到马上可以将茶籽榨成茶油,可以吃到黄金金的油炸粑,香喷喷的油炒饭,或是将茶油换个好价钱后又能添件新衣裳,浑身都生起了许多力气。调皮点的,却早已溜到茶树下,摘一小段中空外直的草茎,悠闲地坐在枝丫上,对着茶花喝起茶糖来。茶花蜜可甜了,胜过了皇宫里的琼浆玉液。

  将茶果从山上采回来之后,先堆成一个个“小丘”,再沤上四五天,才铺开来在太阳底下暴晒。外面那层厚厚的壳慢慢变黑,变干,炸开,就裂成一朵外四个瓣儿的“小花”。“花朵”里还有一丝一丝的“花蕊”呢。茶果里有一种像瓜瓤一样的丝包着茶籽,外层的壳干了,里面的丝也干了,光滑黑亮的茶籽儿便滑落出来,留下美丽的空壳。若是阴雨霏霏,连月不开,就得把茶果均匀地铺在楼顶的楼板上了。待到茶果的“肚子”上裂开一条缝,才能将茶壳掰开,抠出一粒粒黝黑的茶籽。一个茶果大约有六七颗茶籽,一个一个地掰,一粒粒地抠,特别费精力。一边晒,一边挑出干瘪的籽儿。几天后,来回地翻动茶籽,听得见清脆的声响,这籽粒便可挑到油坊去榨油了。

  古老的油坊十分简陋,几个村寨合用一个油坊。竹篾编制的炕、石头打成的石碾、环形铁箍、铁锅、中空的木头榨油机,这些便是原始的炸油工具了。除了磨粉之外,20来个工序,全靠人力完成。七八个人,在矮小的油坊里分工合作:先将茶籽铺在炕上,在炕下面烧火焙干;再把焙干的茶籽舀起来,倒入大碾槽,用水车或牛拉动碾子将茶籽推成粉末;然后把茶籽粉倒入锅内蒸熟,以便提高出油率;同时将放地上的环形铁箍底垫一层干稻草,并使稻草曾放射状叠放;等油茶粉蒸熟后,将茶籽粕装进铁箍,填满,压实,整个人站到铁箍上,把茶籽粕踩紧、踩踏实,里面的茶籽粕才会压制成一个脸盆大小的扁扁的圆柱—— 茶枯饼;接着把茶枯饼连同铁箍一个一个地放进榨油机中;最后,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推动撞杆撞击榨油机。嘿——嘭——嘿——嘭——,榨油机和撞杆碰撞出的声响紧跟着撞杆人的吆喝汇成一曲古朴的二重唱,和着浓浓的茶油香味,飞出小小的油坊,飞出侗家村寨,在山与山之间回荡。浓稠的毛茶油从榨油机底部流出来了!黄得发黑的暖流,缓缓流进备好的桶里,快乐的油泡在桶里迅速绽开、倏地消失。静置一段时间后,杂质和水渐渐沉入桶底,茶油的颜色渐渐变浅、变浅,金黄的色泽和满屋子浓香勾得你垂涎三尺。

  相传,元末年间,朱元璋被陈友谅军队追杀到一片油茶林时已进退两难,正在油茶林中采摘的老农急中生智,将朱元璋乔装为采油茶的农夫,才幸免一难。后来,老农用自家茶油为他涂抹伤口,几天工夫,伤口就愈合了。连吃了几天茶油的朱元璋,便秘也痊愈了。于是他称茶油是“上天赐给大地的人间奇果”。统一天下之后,他更是将茶油封为“御膳用油”。唐朝李商隐也对茶油情有独钟,“芳香滋补味津津”正是他味蕾得到茶油滋润后的感概。

  祖母一辈子都喜欢用捣碎茶籽末或茶枯粉洗头发。她八十岁的时候,那头乌黑油亮的长发常常博得外乡人的啧啧称赞。侗家娃娃要长个红疮小疙瘩,根本不用上医院,直接用生茶油涂抹,疙瘩几天就不见了。


  去年初冬,老家对面的山上开满了素雅的油茶花。远远望去,一片洁白的花海斜挂在山上尽情地喷涌着。空气里弥漫着茶花蜜甜丝丝的味道,仿佛还能听见蜜蜂嘤嘤嗡嗡的声音。遂想起周济夫的那首《生查子,路遇油茶树》来:

  转毂正昏昏,蓦见珊珊树,临路二三株,素葩开成簇。晦迹野山间,耘植曾连亩。

  是侗乡的黄土地滋养了这片绿绿的油茶树,是这片绿绿的油茶树养育了一代代朴实的侗家人。现在,侗乡正在扩大油茶的种植面积,橙黄的梯土里,一株株茁壮的油茶苗正在拼命地往上长。相信,待到几度春秋后,又是素葩开成簇!

  哦,那片绿绿的油茶树!


2014年茶花泉美文三等奖

作者:杨 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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